就算很多很多年过去,人们还是相信虎溪是有老虎的。
男孩在七岁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老虎。厚厚的落叶遮掩了大部分躯干,帮着村里人采药的小男孩走过去,才发现那翻着的雪白肚皮还有微弱的起伏。
小半个月,男孩好吃好喝伺候它,原本病恹恹的老虎变得精神抖擞,身上的花纹都威风凛凛。
老虎感激地望着男孩说,“谢谢。”
然后男孩被会说话的老虎吓得嚎啕大哭。
那之后,老虎就不见了。
只是男孩的母亲在早上常常能发现门口放着打好的的野物。
男孩有了一个秘密,他认识一只会说话的漂亮老虎。不干农活的时候男孩就到山里去,比起害怕,他对老虎更加好奇。漫山遍野的呼喊与寻找,可老虎从没出现,仿佛它从未出现过。
再见是五年之后。男孩长大了,和他田里的庄稼一般长得又快又好。学堂里能背出最多的经典的他,成了当地最被看好的后生。有一次打猎,他追着一只鹿迷失在森林深处,直到傍晚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。夜幕降临,四面狼嗥里,他看见一只白额吊睛的老虎披着月光走来。
“是你呀,”老虎说,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我从没把遇见过你的事情告诉过别人。”男孩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老虎扬起了头,“所以我给了你第二次见我的机会。”
老虎告诉男孩它是这片大山的神灵,它的使命就是守护这片大山。
那一瞬间男孩突然想到了许多事:八岁那年发生的山崩,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村民死伤;十岁那年瘟疫横行,过了几天每家每户门前居然长出药草;更奇怪的是每年到了闹蝗虫的季节,总有一批麻雀在树梢上机警地栖着。
“一直是你在帮助我们吗?”
老虎舔着爪子不说话。
老虎带着男孩走出森林,男孩说,“现在下了几个月的雨,土地都涝得长不出粮食,没有人不饿肚子。”
“你的那个挖渠排水的法子挺好,继续干吧,”老虎说,“是蛟龙兴风作浪,我只能找它打一架。”
一个傍晚,男孩的母亲端上熬得稀稀的粥说:“你们吃吧,我没有胃口。”
男孩刚要说话,却见天边发出震耳巨响,一黄一蓝两道光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,天地无光如同末日。男孩疯了一样跑出家门。
嘈杂的人声渐近,打着火把的族人呼唤着男孩的名字一路找过来。男孩徒劳地把老虎护在身后,面色蜡黄瘦骨嶙峋的族人们愣在那里。
族长惊喜地问道:“孩子,你猎到了一只老虎?”
“不不不,它是守护我们神灵。”
“不是我打伤了它,它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样的。”
“求求你们相信我,它真的是神,它会说话的。”
“你说话啊老虎!你快说话啊!”
男孩哭喊着摇晃老虎,可它甚至没有了眨眼的力气。
火烧起来,刀磨起来,歇斯底里的男孩捆在树上。
“你发什么疯?“咱们多久没吃饱过了?”
先于那割喉的一刀,老虎已没了气息。蛟龙的一爪从它的肩颈划过肚皮,它为了这片土地流了太多血。这是一只会说话的老虎,但它死之前没有留下任何话。
刀劈下的那一刻,老虎的肉身化作点点萤芒慢慢升起,萤芒组成老虎的模样。族人们从饥饿的控制中醒顿,不住哭泣,跪地忏悔。
老虎向黑夜飞去,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土地,眼里的眷恋胜于憎恨。
翌日,天晴,涝去。
几年以后的一个清晨,人们被男孩惊喜的叫声吵醒。他们看见,老虎倒下的地方涌出清泉,汇成了小溪。
“它原谅我们了,它回来了。”
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啜泣。
后来的这个地方,叫作虎溪。
虎溪河在两山环抱之中,养育了这里的无数代人。这里有银杏香樟,每到秋天桂树飘香,大学兴建,这里多了许多少青年。
很多年过去,无人再深究虎溪二字的含义,但人们还是愿意相信,虎溪是有老虎的。
因为大学城的兴建,一些大学的入驻,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学子,虎溪正在变得越来越美,很多大学生来到这里,留下最美的青春记忆,你心中的虎溪应该是有怎样的故事,不妨也发给我们,让我们一起分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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